這篇是今天晚上從台北回來之後,在FB上看到的文章。
4年前由Cheers雜誌寫的,但是感覺4年後的大環境還是一樣沒有變得比較好。
從台北坐車回來的時候,一直在想關於工作的事。
不由得又開始感到心煩。
如同文章開頭所說的,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:「悶」
但為什麼一直感到不安呢? 自己也說不太上來。
除了對未來感到茫然、「工作生存」大於「自我實現」的痛苦之外
大概也是因為在碌碌無為的工作中,替自己的競爭力一點一滴地流失,感到憂心吧。
我喜歡文章結尾的那句話,也將這句話加到我的格言錄中。
最壞的時代,更要找到最好的開始
韓國BMW世代vs台灣悶世代
作者:盧智芳 出處:Cheers 68期 2006/05
引用自:http://www.cw.com.tw/article/index.jsp?page=1&id=36769
最近韓國人出現了一群BMW世代?並不是指他們很有錢開起BMW?而是一群新的通勤方式,BMW一詞,指的是靠騎腳踏車(Bicycle)、搭乘捷運(Metro)或走路(Walking)來通勤的人。若BMW是來形容韓國職場概況,那麼台灣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:「悶」。面對不斷緊縮的就業市場,高學歷未必能保有飯碗。面臨了「教育與就業」、「就業與生活」、「機會與能力」三者間形成的落差,如果不能時時具備敏銳的自覺,很容易掉進這3個斷層中,因為不理想的人生而覺得更悶。
原文刊登於Cheers雜誌2006年5月,68期。
這是1個5年級生過來人的故事。
1個市場魚販的小孩,買下台北黃金地段100坪的房子。
39歲的奧圖碼科技亞洲區總經理郭特利最近在台北市逸仙路買下100坪的新居,價格約4千多萬。成交當晚,他回到家,與太太坐在窗邊閒聊,「覺得好感動,很有滿足感,」隔天接受採訪,他仍帶著興奮語氣說,「從來沒想過有機會能住100坪大的房子。」
奮鬥15年,這一刻是郭特利重要的人生里程碑。
1990年,交通大學運輸管理系畢業的郭特利,北上台北工作。他租的住處在大安國宅,房間只有2坪大。第1份工作是在日商夏普公司,賣顯示器零組件給下游供應商,當時顯示器產業用的還是黑白STN技術,整個產業正要起飛。
對郭特利後來影響最深遠的事件,發生在9個月之後。當時對工作有些低潮的他,起了逃避的心情,決定辭職到美國念書。
他不敢在上班時間明說,還特別選了主管假日值班的時候來報告。見到郭特利心虛的神情,他的直屬上司胡宏明忍不住嚴厲地質問:「你要去做什麼?你的所學適用哪些產業?你的5年計劃到底是什麼?」
「沒有一個回答得出來,」郭特利回想,這段震撼教育使他立志:「從今天起,每件事我都要有計劃。」
他仍然決定到美國攻讀MBA,不過只花了1年3個月就讀完,下飛機第2天就到台灣飛利浦上班。28歲當上部門經理,最忙碌時兼過3個部門主管。
在飛利浦,他7年中被拔擢6次,每年幾乎加薪25%。一直到他被中強光電董事長張威儀延攬,重新打造旗下投影機品牌“Optoma”,創造出每年300%的成長率,終於衝上事業高峰。
郭特利強烈的鬥志,很大部份來自於從小跟著父親在台中市場賣魚,1年只休假2天,就是大年初一與中元普渡隔日,早就習慣吃苦。他的老長官、現任台灣飛利浦總裁莊鈞源曾對他說:「你現在可以比別人好,就是因為你童年過得比人家辛苦。」
倒吃甘蔗vs.先甜後苦
20年前畢業的5年級生,今天已經成為社會中堅,扮演各行各業的的管理者。他們的人生如同倒吃甘蔗,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刻苦、節儉,連帶習慣在工作中扮演相對來說沉默、認分、務實、奮鬥的角色。那個年代,平均失業率只有2%。即使不是名門貴族,只要順利跳進起飛中的產業,惦惦打拼,通常努力都會得到回收。這也是多數5年級生對工作、自我的期許。如同郭特利的傳神說法:「箭頭對準月亮,至少射得到老鷹。」
但是今天的年輕人不一樣。他們的父母創造了台灣國民所得1萬美元,他們從小跟著父母上館子、坐汽車、出國玩。可是等到他們出社會,面對的大環境,卻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:「悶」。
什麼樣的時代,讓大學生一畢業就負債50萬?
悶,因為還沒賺錢,就先負債。教育部統計指出,高中職以上申貸助學貸款人數去年突破70萬人次,比起民國83年時成長17倍。若以私立大學1學期收費約5萬多元計算,4年下來,1個年輕人負債接近50萬。
而且這個族群,是大學生的主流。民國85學年度,國立與私立大學生人數大約是1:1.45,到94學年度,比例拉高成1:2.8。大學生中7成都落在私立大學。
教育成本不斷拉高,民國91年開始,學雜費指數已經超越消費者物價指數的成長速度。
同時間,大學生暴增。民國83年時,大學聯考1年總錄取約5萬5千人;但到民國91年,聯招加上甄試入學,1年製造的大學生已超過10萬人。
不念大學,覺得連進社會的參賽資格都沒有;念了大學,卻更多人跳腳:「繳了50萬學費,結果畢業即負債?」
不僅如此,辛辛苦苦念完大學,要面對的不是從前理所當然的「光明前程」,反而是大學文憑的迅速跌價,反映在社會新鮮人起薪,10年不變。
什麼樣的時代,讓社會新鮮人的起薪,10年來都是2萬5千元,居亞洲四小龍之末?
今年另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現象,是台灣就業市場的新鮮人起薪,即使透過匯率、物價、國情等各種因素調整,在亞洲四小龍中仍然掛上車尾。
亞洲四小龍中,韓國去年大學畢業生平均起薪(含每月紅利)折合新台幣約6萬2千元;而香港去年大學畢業生起薪折合新台幣為4萬3千元;新加坡去年大學畢業生起薪折合新台幣亦約4萬5千元。(見圖表)
近2年,當鄰近的日本、韓國、香港大學畢業生步入就業市場時,對前景充滿期待,台灣呢?根據主計處的統計,前年國內經濟成長達5.7%,但是仍有88%的企業沒有任何調薪動作。
台灣社會新鮮人平均起薪,10年來都維持在2萬6千元上下,即使物價上漲、教育成本墊高,薪資水準依然紋風不動。
薪資水準停滯不前,幾乎是所有上班族一致的痛苦,可是對甫出校門的新鮮人來說,帶著債務迎接低薪,卻無異宣告更早進入財務惡化、感受「貧窮」的人生。
就讀台灣藝術大學電影系四年級的吳星螢,對電影熱情滿滿,立志當個電影人。所以她不僅用助學貸款念電影系,畢業製作更大手筆地找廠商贊助外加自己借錢,拍攝1部百萬預算、以台灣蝴蝶蘭為主題的劇情片。
但她的理想與現實間就要出現很大的衝突。「畢業後就開始還債,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,」她說。而且,「我要確保一份有穩定薪水的工作,才能還債,可是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,」作為一個企求自由創作的電影工作者,她用「恐怖」2個字形容。
吳星螢的男友身上也背著助學貸款,2個人加起來接近百萬。她當然更沒有把握,35歲以前,能不能還清這筆錢,更沒有辦法去想兩個人什麼時候可以結婚、可以買房子、可以生小孩?
當世界變成平的,全球化效應發揮淋漓盡致,最終結果就是造成就業版圖重整,工作消失與新生的速度幾乎是過去10倍數的翻轉。
文化大學勞工研究所助理教授林佳和分析,製造業的基層勞動,迅速被大陸勞工接手;在地服務業與高附加價值的科技產業,為了因應競爭,不是拼命壓低成本、縮減人力,要不就是釋出對象集中於「非典型」工作,例如約聘、外包、部份工時。「青年勞動者必須決定自己要往哪裡去,但不管往哪裡去,都會產生某種困局。」他指出。
舊的機會迅速減少,不過,對於那些崛起中的工作,年輕人也未必抓得到。這點使人更悶。
什麼樣的年代,老師不教、老闆不愛,菜鳥想快飛,只能靠自強?
以「國際化」這個關鍵字來說,固然終結不少傳統職業的壽命,但也帶動更多需要國際觀、國際運作能力的人力需求。這本來應該是新世代的強項,因為不論語言、資訊接收管道,今天的世代都比10年前更好、更多。
但年輕人卻面臨老師不教、企業不愛的狀況。一方面,高等教育缺乏長遠規劃,大學教育品質走下坡,尤其是許多新設學校缺乏監督、評量機制,反而讓大學生素質一落千丈,把這項時代特質變得黯淡。大學教授面對從大學後段班學生的素質,接受採訪時,經常是驚訝得不得了,表示他們可能無法直接教授大學課程,要回過頭補高中基礎課程。
企業的教育訓練偏低,也讓台灣上班族一切靠自己。台灣產業受限於中小企業的規模,無力投注大量資源培育人才;現在則是在競爭壓力下,過度重視「ROI」(投資報酬率),沒時間等待新人成熟,最好一來就能作戰。
在台灣116萬家企業中,中小企業佔比高達97.8%,就業人口涵蓋77%(約770萬人)。這些200人以下的公司,不到30%有人才培訓制度,更超過75%沒有鼓勵員工進修方案。相較於日、韓以大型企業為主,對人員進用與訓練制度化程度較高,台灣的中小企業基於成本考慮,卻很少投入資源、培訓新進員工。這個世代的「悶」,是因為同時面臨了教育與就業、就業與生活、機會與能力三者間形成的落差。
如果個人不是時時具備敏銳的自覺,很容易掉進這3個斷層中,因為不理想的人生而覺得更「悶」。除了「悶」以外,還可以做什麼?
除了悶以外
從過來人的觀點,郭特利認為,他的生涯從業務走到品牌打造,多少反映出台灣企業經營走向的轉變。他很肯定,未來,後者將是7年級生的天下。
「現有產業架構中的機會,可能比我們少,但他們比我們更有希望去找尋未來的機會,」郭特利認為。他的看法是,問題在年輕人反而缺乏這種意識:「有多少人認真看社會要什麼專長,自己又少了什麼?」
「問問自己,你1年讀多少書?為什麼大家會有這種幻覺,覺得自己大學畢業就夠了呢?」前陣子,為了能開拓韓國市場,直接與韓國客戶溝通,郭特利特地跑去學韓文。「找尋機會的方式不同,抓住機會的專業在改變。」他說。「台灣每年有那麼多新公司,看你是坐等機會上門,還是主動去找機會?」
即使個人能努力突圍,但從國家社會的角度,這3大裂痕若繼續擴大,確實令人憂心。文化大學勞工研究所助理教授林佳和舉出他的「80╱20」原則,以後的社會,「20%是社會認為有價值的人,80%沒有價值。如果大多數人都不知不覺地走到80%,那這群人該怎麼辦?」
教育與就業政策的全盤檢視,重新配套,是唯一系統化的解決之道。
4月份的一個週二下午,在台北市非政府組織(NGO)會館演講廳,有一場座談會正在舉行,題目就叫做「青年貧窮」座談會。
台上的與會代表就所有青年人困境紛紛發表意見,或許因為氣氛太沉重,結束後,會場一時陷入沉默。突然有位中年人站起身來,先介紹自己是「4年級生」,從事金融投資業,然後發言:「現在如果叫『青』貧的話,我們那時候應該叫『赤』貧,」一陣哄堂大笑聲中,他不疾不徐繼續說完最後一句話:「最壞的時代,更要找到最好的開始。」
這是4年級生的信仰,相信也同樣適用於人生正要如旭日東升的新世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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